长白

【瓶邪】一人奉 七

吴邪顺着绳子落在了一根青铜链上，这青铜链看着粗，其实也不过三指粗细。吴邪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不规则的铜锈扎得他手疼，但此时也顾不上了，链下是看不到底的虚空，虽然还有许多交错的青铜链，但吴邪自己清楚，一旦失手，他绝对没有闷油瓶一样的身手能够拯救自己。

胖子看着吴邪爬出去一截后，大喊了一声跳了出去，别看胖子一身肥膘，这一跳却刚好跳到了绳子挂着的地方，然而令吴邪和胖子都没想到的是，这根绳子本就是绕在上面，用石块的棱角卡住青铜链的环扣处，胖子这一下用力过猛，将石块拽出了环扣，眼看绳子和胖子就要一起掉下去了！

“胖子！”吴邪惊得大叫，但他已经来不及回头抓住胖子。

这时的胖子却展现出了与其身材极度不符的灵活，他顺势向前一倒，在下落过程中正好用脚尖勾住吴邪所在的这根青铜链将身体抡出半圈，扑向了另一根青铜链。

“哈哈，这能难得住你胖爷？”看的人惊心动魄，经历这一切的胖子却十分心大，这么一对比起来，吴邪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简直多余。

但既然胖子已经落到了另一个链子上，两人只好各自顺着自己的链子往前爬。

熟练之后，吴邪爬起来稳妥了很多，但体力消耗极大，爬到后面速度慢了很多，甚至后爬的胖子都已经到达了链子的一头，吴邪还差着几米。

“诶，天真，我这头也有一个洞，也就半米深，看着像是个土地庙似的，不过，这供的是个啥？”胖子已经开始嚷嚷起来，吴邪憋了口气加快了速度，也爬到这山洞面前来。

说这是个山洞其实不太准确，这是个在山体上硬挖出来的凹槽，大约半米深一米高，胖子说的没错很像乡下随处可见的土地庙，但这里面供奉的并不是什么土地神像，一团黑黝黝的突起被木楔钉在了凹槽里。

吴邪又爬了几步，这黑色的东西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椭圆，更像是，更像是......

“胖子！你觉不觉得这东西！”

“像胎儿！”

其实这东西没有那么难认，只是吴邪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这种地方以这种形态见到它，才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并且显然，胖子在他那边也见到并认出了这东西。

如果吴邪和胖子都看见了这么个东西，那么......

吴邪退了两步，从眼前的凹槽看出去，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的凹槽，一直延伸至看不见的地方，整个山体像是马蜂窝一样。如果每一个凹槽里都有一个这样的胎儿，那么这是多少人？这些胎儿绝对不会是用正常的引产从母体中取出，那么加上每个胎儿的母亲，这又是多少人？

吴邪自认并不是个合格的和尚，他的修行只是因为他被捡回到了寺庙而已，但是现在，吴邪看着这些一个个黑色的凹槽，像是一只只无法闭上的眼睛，用长久地、无言地凝视来表达着自己无法出生长大，也无法入土为安的愤懑与怨念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切的悲悯。

吴邪默默地念起了经文，希望能超度这些可怜的灵魂。

“天真，我刚刚往下走了走，再往下的山壁上也是这些，但是还有些别的。”不知不觉间胖子已经稍微打探了一圈回来了。

“别的？”

“大概是棺材吧，但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

吴邪感觉自己的体力也有所恢复，便活动活动手腕脚腕跟着胖子往下走。青铜链间有近有远，纵横交错，有时候需要在两根之间跳跃，但找到技巧后也并不算复杂。

大约是半个时辰，也或许更短，吴邪在这地下并没有很确切的时间观念。总之，吴邪见到了胖子所说的那棺材。